祖宾·梅塔×威尔第×柴可夫斯基,这场音乐会将诠释三位大师的“命运”

长沙晚报掌上长沙7月21日讯(全媒体记者 肖舞)十年之约,皆为传奇。7月27日,指挥巨匠祖宾·梅塔将率领佛罗伦萨五月音乐节管弦乐团再度登台长沙音乐厅,带来一台震撼心灵的作品。这场音乐会,恰似一部浓缩的人类精神史诗,通过威尔第与柴科夫斯基的音乐棱镜,折射出音乐史上对“命运”这一永恒主题的多维思考与深刻诠释。

威尔第:笔下人物命运充满地中海式的炽烈与戏剧性

诞生于歌剧故乡的佛罗伦萨五月音乐节管弦乐团,对意大利歌剧的演绎堪称教科书级,89岁的梅塔也展现出了对歌剧中戏剧性的完美掌控。音乐会上半场,选取三首威尔第歌剧片段。威尔第笔下人物的曲折命运,充满地中海式的炽烈与戏剧性。

《西西里晚祷》序曲中,优美抒情的西西里舞曲旋律与突如其来的暴力冲突并置,暗示着个人命运在历史洪流中的脆弱。

本场音乐会,梅塔带来选自《阿依达》第二幕的“芭蕾舞曲”。《阿依达》虽然描绘的是古埃及时期的故事,但在威尔第和基斯兰佐尼手中,其文本更加符合19世纪的社会语境:与《西西里晚祷》相似,它表现了战争中不同国家人民所遭受的苦难与难逃裹挟的个人意志,控诉了19世纪的不义战争。音乐中紧张感的律动、暗含着暴戾的音响与欢快的旋律交织行进,书写了残酷战争中短暂的欢愉。

如果说《阿依达》芭蕾舞曲在表面华丽的异域色彩下,暗藏着命运的抉择,那么《命运之力》序曲则直接将不可抗拒的宿命化为音乐动机,开头铜管奏出的两组空洞的E音,如同希腊悲剧中神明的判决,宣告了主人公阿尔瓦罗悲剧性的一生。威尔第的命运观中,人物始终在与外部力量抗争——无论是社会动荡,还是家族仇恨,这种抗争本身即构成生命的尊严。梅塔对威尔第歌剧选段的处理尤其突出了这种对抗性,在《命运之力》的高潮段落,急速的弦乐强奏、铜管近乎嘶吼的音色,仿佛人物正在与无形的命运巨兽搏斗,令听众心潮澎湃。

柴可夫斯基:“完全屈从于命运”,堪称深邃宿命

下半场,转至柴可夫斯基的《E小调第五交响曲》。这部被作曲家称为“完全屈从于命运”的作品,实际上则记录了一场复杂的精神历程:第一乐章中命运主题如同无法驱散的阴霾;第二乐章,圆号独奏那令人心碎的旋律,是对美好事物必然消逝的哀悼;第三乐章,轻盈曼妙的旋律,暂时冲淡了苦难与忧伤;末乐章中,表面凯旋的命运主题,在梅塔的处理下透露出深刻的反讽——铜管的辉煌音色与低音弦乐不安的律动形成诡谲的对话,暗示着所谓“屈服于命运”可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挣扎。柴可夫斯基将俄罗斯民族特有的“受难美学”表达到极致,在梅塔的诠释中,我们听到的不是简单的悲观主义,而是一种通过彻底拥抱命运而获得的精神超越。

相较于威尔第笔下人物在外部世界中与命运搏斗,柴可夫斯基更倾向于在内心深渊里与命运对话。威尔第的“命运”表达是外向的、具象的,柴可夫斯基则是内向的、抽象的,如同俄罗斯雪原上的迷雾般朦胧深邃。

祖宾·梅塔:艺术人生就是一部颇具传奇色彩的命运史诗

在这场跨越国界与时代的音乐对话中,最动人的或许是梅塔本人对“命运”主题的个人诠释。这位年近九旬的指挥大师,他的艺术人生本身就是一部颇具传奇色彩的命运史诗。从印度孟买的音乐神童到享誉世界的指挥巨匠,从以色列爱乐乐团终身名誉指挥到佛罗伦萨五月音乐节的灵魂人物,祖宾·梅塔用一生记录了无数的坎坷与辉煌——作为印度人在西方古典音乐界闯荡的魄力;当佛罗伦萨五月音乐节管弦乐团陷入财政困境时他的坚守;晚年与癌症抗争的坚忍……2011年,梅塔在其自传《我生命的乐章》中写道:“所有的挫折都是总谱上的休止符——它们让接下来的乐句更响亮。”

这一晚,我们将看到的不仅是一位指挥家解读乐谱,更是一位沧桑老者以毕生的阅历在解读“命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