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笙笙,我不怪你,来世……”落水声响起。我好像杀了一个人,一个很爱我的人,
他的血溅在我的脸上,流到我的眼睛里,又混杂着泪水打湿我的眼前,
我在血色的黄昏里拔剑自刎。我已经连续做了很久的梦了,梦里那个人一直面容模糊,
看不真切,又一次从梦里醒来,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
手中紧握着从出生就带着的半枚银戒。梅雨季的潮气渗入每道墙缝,我蜷缩在沙发里,
电视屏幕泛着幽蓝的光。贞子苍白的脸从电视机爬出时,
脖颈扭曲的弧度让我下意识抱紧抱枕。忽然,尖锐的手机**刺破死寂,黑暗中,
陌生号码泛着冷光,像毒蛇吐着信子。“喂?”我声音发颤。听筒里先是电流杂音,
接着传来指甲刮擦瓷器般的笑声,“你收到我的请柬了吗?”那声音低沉得像是浸在冰水里,
尾音带着某种潮湿的回响,仿佛声带裹着青苔。我还未及回应,电话已挂断,
屏幕弹出血红短信,字痕凸起如凝固的血痂,附的请柬上,男人身影半隐在黑雾里,
隐约可见高挺鼻梁与微翘的薄唇,下颌线锋利得能割破月光。我浑身发冷,疯狂点击删除键,
屏幕却突然闪烁雪花。当挂钟敲响十二下,整栋楼陷入黑暗。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,
在地板上切割出惨白的条纹。门铃骤响,叮咚声混着某种湿漉漉的拖沓声,
像浸透的绸缎扫过地面。我贴着猫眼望去,呼吸瞬间停滞——门外男人身着墨色长袍,
衣摆滴落黑水,苍白的脸在月光下近乎透明,眉骨如刀刻,眼尾微垂,
漆黑瞳孔里流转着幽绿的光,唇角却噙着温柔笑意,像是要将我溺毙在那抹笑意里。
“吱呀——”腐朽的木门自动敞开,男人每走一步,身后就留下深色水渍,
混合着松针与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近看他五官愈发精致,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色的影,
鼻梁高挺得近乎完美,唇色却泛着诡异的青灰,像是被寒潭浸泡多年。“你终于来了。
”他抬手时,袖口滑落半截,腕骨纤细得惊人,皮肤下泛着蛛网般的青黑血管,
“我是你的新郎啊,我们有过约定的。”我跌坐在地,
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:“我根本不认识你!你认错人了!”他歪头凝视我,神情无辜又哀伤,
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地板上,溅起细小水花。“一百年前,你为我系红绳的样子,
我怎么会忘?”他声音突然变得缱绻,指尖划过我的脸颊,触感像是浸过冰水的丝绸,
“那时你说,要与我生生世世。”记忆如潮水涌来时,我看到百年前的自己。
男人一袭玄色长衫立在船头,月光为他镀上银边,剑眉星目间是少年意气。他转身牵我手时,
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微光,“等找到父皇,我们就成亲。”可那成了最后的誓言。
我的刀刺穿他胸膛时,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,他却用尽最后力气将我抱在怀里,
染血的唇贴着我耳畔呢喃:“来世......”江南的三月,细雨如酥,
如烟如雾地笼罩着秦淮河。画舫上,丝竹之声悠扬婉转,与潺潺流水声交织成曲。
我身着一袭绯红绣着金线牡丹的纱衣,倚在雕花栏杆旁,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
在朦胧雨幕中泛着柔和的光。远处,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缓缓驶来,
船头立着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公子。他手持白玉折扇,墨发束起,
腰间系着一块通透的羊脂玉佩,温润的气质在烟雨朦胧中宛如谪仙。
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我的画舫,与我对视的瞬间,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。
那是我与裴砚的初遇。他踏入画舫时,步伐轻盈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檀香。
\"久闻姑娘才貌双绝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\"他的声音温柔清澈,
像是山间潺潺的溪流。我微微福身,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:\"公子谬赞,
小女子不过是粗通文墨,略懂音律罢了。\"此后,他常来画舫寻我。春日里,
我们在船头共赏两岸盛开的桃花,花瓣飘落,落在他的肩头,他会小心翼翼地拾起,
夹进随身携带的书卷中;夏日时,他带我去郊外的荷塘,为我采下最娇艳的荷花,
看我将荷花插在发间,他的眼中满是笑意;秋日里,我们坐在画舫中,烹茶对弈,
窗外的梧桐叶纷纷扬扬,为我们的棋局增添几分诗意;冬日时,他会带着亲手熬制的姜汤,
看我喝完后,细心地为我掖好披风。而在我说过在我们家乡大婚的风俗,
如果女子能得一方由男方亲自动手针织的并蒂莲手帕,将会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之后,
最喜欢的就是向我请教如何女红。他会给我讲皇宫里的趣事,讲他如何在御花园里迷路,
又如何被小太监找到;讲他与皇兄们一起读书习武的欢乐时光。他的世界纯净美好,
与我所经历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。可我不会在他的温柔里迷失,他是仇人之子。
那是一个月圆之夜,我们坐在画舫的顶层,饮酒赏月。月光如水,洒在他的身上,
为他镀上一层银边。他执起我的手,眼神真挚而温柔:\"笙笙,与你相处的日子,
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。我想......\"他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,打开,
里面是一枚雕刻着并蒂莲的银戒,\"我想娶你为妻,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我都会护你周全。
\"我的心猛地一颤。这一刻,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,
能毫无顾忌地接受他的爱意。可我不能忘记,我的家人是如何惨死在他父亲的手中。
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,挤出一丝笑容:\"公子的心意,小女子心领了。只是小女子出身低微,
配不上公子。\"他却紧紧握住我的手:\"在我心中,你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。身份地位,
我不在乎。\"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为什么那样横征暴敛的皇帝拥有这样好的皇子,
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燃烧,我忍着心中的同意,告诉他,只要征得皇帝陛下的同意,
我就愿意嫁给他。他是那么开心,江南的微风带起他的嘴角。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。
我借口为他整理书房,在檀木暗格里翻出一沓密信。泛黄的宣纸上,
皇帝的朱批刺得我双眼生疼:\"苏州贪墨案,灭其满门,以绝后患。\"落款日期,
正是父亲被官兵带走的那一日。惊雷炸响,我浑身颤抖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\"笙笙?
”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我猛地转身,手中密信簌簌作响。裴砚望着我苍白的脸色,
目光落在信纸上,骤然睁大了眼睛:\"这...这不可能!父亲他...\"\"不可能?
\"我从袖中抽出淬毒的匕首,泪水模糊了视线,\"你可知我父母是如何惨死?
父亲被活活打死,母亲投河自尽,而这一切,都是拜你们皇家所赐!\"裴砚踉跄着后退,
撞倒了一旁的青瓷花瓶。瓷片飞溅中,他却伸手想要抓住我:\"笙笙,你听我解释!
我对这些事毫不知情...\"\"解释?\"我冷笑,匕首抵住他心口,\"如今真相大白,
你还有何可说?\"锋利的刀刃刺破他的衣衫,鲜血渗出,在月白色布料上晕开妖艳的花。
他望着我,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,却没有丝毫闪躲。温热的血顺着匕首滴落,滴在我手背,
烫得我几乎握不住刀柄。\"若能平息你的恨意...\"他艰难地开口,嘴角溢出鲜血,
\"我愿...以命相偿...\"\"哐当\"一声,匕首坠地。我看着他缓缓倒下,
伸手想要抓住他,却只触到一片冰冷。\"裴砚!\"我跪倒在地,将他染血的身躯搂入怀中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推开。左相嫡长子带着一众官兵冲入,“太子已死,皇家再无一人,
**束手就擒者不杀。”恍惚间我看到了他腰间的一个吊坠,那是我送父亲的礼物。
白玉吊坠晃的我眼睛疼。后来我明白了,这一切都是左相的阴谋。他利用裴家父子的矛盾,
设下重重陷阱,引我入局。而裴砚,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心怀善意的公子,
他在不知情的时候就曾暗中调查苏州贪墨案,想要还百姓一个公道。他的手无力地抬起,
想要为我擦去泪水,却在半途坠落。\"对不起......\"我泣不成声,
\"我好后悔......\"“笙笙,我不怪你,来世……”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
淅淅沥沥地打在身上,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。我紧紧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,
在心中暗暗发誓,如果有来世,我宁愿从未遇见你,这样,我们就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。
风吹过,仿佛他温柔的低语。\"若有来世...\"我将匕首刺入心口,
\"我不要你遇见我”“所以你等了百年?”我望着眼前这张与记忆重叠的脸,
精品小说《百年裴铭笙笙》午夜凶铃再响:我和鬼新郎的冥婚已完结版全文章节阅读 试读结束